探访漩涡古梯田

    漩涡不在水中，而是在陆地上。漩涡不见波浪涟漪，只见层层梯田。漩涡不闻滚滚涛声，只闻阵阵稻花香。漩涡不是生活逆境，而是满目秀色。

    这里所说的漩涡，是指汉阴县漩涡镇——一个美丽而富饶的陕南小镇。在这个耐人寻味的名字里，含着诗意，含着悬念，也含着几分温婉的警示。

    壬辰五月中旬，我们一行数人慕名而去，从汉阴县城出发，沿途一路美景，一路欢笑，赏心悦目之中，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。漩涡真是个好地方，目之所及，满眼是青山绿水，满眼是梯田压山，有的村民还在赶着黄牛犁田呢，有的却已经开始插秧了。可以想像，稻田里油菜花开的时节，田野一片金黄，那是何等绚烂的景象。收获水稻的季节，稻花飘香，清风习习吹，稻波微微起，那又是何等喜悦，何等气派！沿着洁净的乡村公路往前走，一片片更大规模的梯田映入眼帘，蔚为大观。同行的朋友介绍说，这些梯田统称为凤堰梯田，分布在黄龙、堰坪、茨沟三个自然村，共12000多亩。始建于清代乾隆年间，为湖南移民吴氏家族所建，迄今已250余年。250年风风雨雨，250年默默无闻，哺育了一代又一代漩涡儿女。汉阴人是极其低调的，大地藏奇观，天下无人知。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时，被考文物专家发现，震惊了学术界和新闻界，从此声名大振，探访者纷至沓来。凤堰梯田是古代农耕文明的典范，兼具实用价值、美学价值和文化价值。它们依山而建，得水而生，显其自然之美；造型原始，田连阡陌，显其朴拙之美；群山环抱，植被茂盛，显其生态之美；错落有致，舒卷起伏，显其曲线之美；规模宏大，气势恢弘，显其壮观之美。

    凤堰梯田一年四季，景色各不相同。春季里，满田尽是油菜花，一片金黄，灿烂夺目。夏秋季节，则是稻子的成长期和成熟期，由一片碧绿变成一片谷黄。稻子收割之后，处于休养状态，蓄水涵养，梯田如镜，清碧泱泱。即使同一道山梁的梯田，它们也各含其妙，移步换景，景景入画。我们一边观赏，一边赞叹，先人的杰作，无意中给今天的都市人提供了一个休闲旅游的绝佳去处，可以养眼，可以怡情，可以静心，可以抒怀。与繁华都市相比，这里没有让人闹心的喧嚣，没有拥挤的人流和车辆，没有冷冰冰的高大建筑物。与那些名山大川、名胜古迹相比，这里无奇无险，无寺无庵，无楼无阁，反而使它显得更平和，更温润，更舒展，更阳光，也更安全。面对此情此景，不由得羡慕起这里的村民来，羡慕他们生活在这般人间仙境，世外桃源之中。

    下午吃了地道的农家菜，大呼汉阴人“会吃”。鸡是自己养的，猪是自己喂的，菜是自己种的，粮是自己打的，肥沃的土地几乎用不上化肥农药，所有食物都是纯天然的，纯绿色的，人们品尝到的都是食物原本的味道，是正味，是真味。大家都说吃得太饱，走不动了。

    本想当天返回城里，可现在走不动了，加上梯田的强大诱惑，还是把我们留了下来，决定晚上住在农家乐。大家玩到半夜，依然没有睡意。有人忽发奇想，说要到外面散步，众人一齐响应。我们茫无目的地信步闲游，心情是放松的，平静的，随意的，仿佛走到哪里都很好。这是一个无风的夜晚，皓月当空，繁星点点，万籁俱静，只有我们嚓嚓的脚步声、欢笑声和近处不断响起的蛙鸣声，让人联想到曹操所描述的“月明星稀，乌鹊南飞”的空寂意境。而此时，所有的声音都因寂静而放大了，轻轻地落叶声也会变得清晰可闻。明亮如水的月光下，崇山峻岭依稀可见，田园禾苗楚楚动人。纯净的空气是从密林的甘露上直接散发出来的，透着清新，浸着甘甜，带着植物的味道，它无端地增添了几分禅意，让人感到非常闲适，非常满足。想想城里污浊的空气，这里便让人万分陶醉了。我们乐而忘归，不知何时才回到农家院里休息。

    也许是兴奋所致，第二天清早，朋友们都早早地起床了，迎着初露的晨曦，为雾中的梯田拍照留念。他们要把靓影留在梯田，要把梯田的美景传给世人，让大家知道漩涡这个地方，这里的古梯田是我们的共同财富。